饺子-一个迷妹纹身师

【暗巷组】【Gradence】《迷雾边缘》Chapter 2 Part1

黑暗,混乱,迷蒙和疼痛。 像是整个躯体沉入了冰冷刺骨的湖面之下,然后被岸边干枯的黑色杉树贯穿了四肢。 Credence在一片冰凉黏腻的冷汗中惊醒,明明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却感觉整个人失控地极速下沉,穿透1926年纽约深秋苍凉的地表,投身进炽热的地心熔岩。 他脑子一片混沌,像是失忆一般记不起一切信息,死死盯着裂了缝结了蜘蛛网的屋顶,过了好一阵子才猛地抽气,感觉意识慢慢回归了躯体,所有的记忆,(少到可怜的)美好的、糟糕的,都如同潮水般冲刷着他可怜的脑袋。 他的后背灼烧般地疼痛,是皮带狠狠抽打产生的鞭痕。间或着有肿胀沉闷的痛楚,那应该是皮带沉重的金属扣造成的,痛感和鞭痕不太一样,他在经年累月的亲身实践中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Credence艰难地翻了个身,牙齿深深地咬住返潮发黄的被角,将疼痛的呻吟闷在布料里。 这倒不是他有多么好心,生怕凌晨时分把同一个屋的妹妹吵醒,而是不想再面对对方惊恐的眼神。 这个所谓的“妹妹”,早就发现他有些异常。 他偶尔会在被鞭打的当晚消失不见,隔天凌晨才抽搐着瘫倒在床脚,眼珠时不时地翻成诡异的雾白色,而早晨他们去选择的集会地点发传单时会听见路人惊恐地对深夜街区大破坏议论纷纷。 这样的事碰见过两回,Modesty就隐约猜到了其中的关联,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关联的猜测告诉“母亲”,甚至偷偷装睡了几次,紧张又忧虑地等待另一张床传来的怪异响动。 当某个夜晚Credence再次跌跌撞撞地瘫在地板角落时,她睁大了双眼,几乎压抑不住尖叫的冲动。Credence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瞳翻白,一步步走近Modesty,用可怜又可怕的声音威胁—或者说是央求---她不可以把任何看到的信息泄露出去,特别是告诉妈妈。 Modesty用手捂住嘴巴,无声地流泪,拼命点头,眼神里充斥着熟悉的惊惶恐惧,就像他以前面对妈妈的虐待毒打一样。Credence满意地抚摸她的金发,假装没看见女孩拼命压抑的逃跑本能。 他把意识扯回当下,从枕头上略微转头瞟了一眼窗外。天色幽蓝中透出一丝鱼肚白,估计还有一会儿才天亮,但是残存的一点儿睡意早就随着冷汗蒸发消失了,他决定就这么捱到天亮。反正这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今天的集会地点有点远,Credence忍耐了没一会儿就起床了,沉默地帮助妈妈做分发出去的食物和传单。 等排队领食物的人群渐渐散去,他最后才躲在角落胡乱地灌下孩子们剩下的玉米粥勉强填饱了肚皮,和妹妹一起收拾干净粥桶和餐具,然后带着一叠活动传单走出了小屋。 他今天的任务是分发传单,不用去集会地点,虽然很有可能站在街上一整天也发不出去几张,但是总比呆在那些刺耳的声音旁边要强得多。 “Witches…among us……我们要审判这些罪恶的怪物………” “纽约,甚至是整个美国,正处在巫术的巨大威胁之中……在和平的街区肆虐………” 他每次都面无表情地观察那些人。 脸色冷漠行色匆匆的路人。挂着残酷而好奇玩味的微笑的围观者。同样面无表情却比他更活泼一点地所谓妹妹。 还有那个处于舞台中心的所谓妈妈。 她大张着的疾呼的嘴,青筋暴起的脖颈,用力挥舞的拳头,黑色的长袍和帽子,身边在寒风中猎猎飞舞的反巫师大旗,在纽约灰暗寒冷的背景色下,像一组无声的慢镜头,烙印在Credence黑白的记忆里。 Credence攥着一沓传单,低着头在人群里穿行。他一直记着Tina说过这周会来找他,还会带来他的上司。 就是那个男人。 人的记忆真是神奇,有时候太过深刻的经历反而就像录影带,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每一个细节,然而回想起来却像是别人的故事,模糊而遥远,比如他从小到大经历的每一次毒打和虐待,和上一周在那个寒雨里的黑暗小巷发生的一切。 就像录像带卡盘,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内容会突然冒出来,比如那只覆住他的手背、和他十指相扣的手掌,软乎乎质感绝佳的羊绒围巾,再比如一股烟草、橙花和朗姆酒的混合味道。 这让行走中的他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只是轻微地勾了下嘴角,对常年阴郁冷漠的他来说却足够难得。他决定不去计较今天不收他传单的路人们了,能远离妈妈,还能独自一人细细品尝美好的记忆---他抬头看看阳光明媚的天空---今天没下雨。 简直是完美的一天。
Credence最近很喜欢去一个小公园,那里的人们相对来说更友善,有一些老头老太太会很和蔼地来问他是不是迷路了。他一般只是摇摇头,然后默默递上一张传单,然后看老奶奶们惊讶地收下,接着就七嘴八舌地讨论前几天晚上街道发生的怪事---一团黑色的雾气,白色的眼睛,被摧毁的路面和建筑云云。 如果不考虑肇事者就是他本人的话,听老奶奶们七嘴八舌还算是挺令人放松的一件事。 他默默地想着,微笑着,然后转过了一个街角。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从阳光照耀的街角变成了阴暗的小巷。 太过突然的变化和熟悉的场景让Credence的心猛地一颤。难道……他惊惶忐忑地抬眼,有点期望看到那个男人。 然而看清来人的那一刻,他的心底涌入了一丝失望。是Tina Goldstein.
短发女孩有点气喘吁吁,左手牢牢抓着他的胳膊,右手握着一根深色的木质魔杖。Tina笑着跟他打招呼:“早上好Credence,我刚刚以为你跟你妈妈一起去广场了---” 看来这就是上周说的会面了。可是Credence记得那个男人临走前说的是他会和Tina一起来找他……Credence眼神不自觉地望周围飘忽。 Tina像是会读心,了然地解释道:“有一份紧急的文书工作,Graves部长先去国会大厦了,他派我来找你的。”Credence这才稍微安下心来,接着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国会大厦。 这个巫师组织比他想象的要组织严密的多,看来他之前接触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他又想起妈妈在寒风中挥舞的拳头和那些传单,感觉自己似乎触及到了一些他不该触及的领域。 Tina有点抱歉地笑笑,抓紧他的胳膊,举起了魔杖:“我现在带你过去,可能会有点头晕,请尽量克服吧,这样比较快-----”
话尾仓促地消散于阴影中的小巷。 下一秒,两人站在了一栋高大雄伟的建筑前。用敦厚精致的灰白大理石装饰的大厦门前车来车往,人群和车流的声音嘈嘈杂杂。Credence感受到了她说的头晕,但是很轻微,晃晃脑袋就消失了。 他俩一起走进了大厦的侧门---亮闪闪镀了金的门比移形换影更让他头晕---然后Credence惊讶地发现在进入的下一秒,整个大堂的样子都变了,明明进门前还是行色匆匆的公会大堂,在迈入之后就变成了古朴大气的双旋大阶梯。来来往往的人甚至已经不局限于普通人类了,他发誓自己看到了一个耳朵和鼻子都尖尖的小矮人---- Tina一边拽着他上台阶一边短暂地解释:“那些是家养小精灵,尽忠职守,不过有点古板,脾气暴躁,尽量不要去招惹比较好---走这边,部长吩咐避开人群。” 两个人悄不做声地在没人的走廊穿行,直到Tina把他领到一个办公室门前:“部长在这里面处理公务,你进去等着吧。” 雕花精美的宽大木门紧紧闭着,Tina松开他的胳膊,抬手轻轻地敲了三下,两短一长。 Credence紧紧盯着门下的缝隙,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 感觉像是经历了漫长的等待,里面才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进来。”
Tina打开门,回头给了Credence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先闪身进去了。Credence继续盯着门缝,脚尖开始不自觉地磨蹭着地板。 Tina的声音变了。没有了对他的温柔和关切,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敬畏。“部长,我把Credence Barebone带来了,就在门外。 Mr.Graves的声音闷闷的从门内传来,听起来熟悉又陌生。 “知道了,让他进来,你就可以去忙了。“ “是。“ 几声脚步,然后木门被拉开,Tina没什么表情,只是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Credence,进去吧。“ 她一直等着Credence走进门内,才微笑着关上门离开了。
门把手咔哒一声,在身后关上了。 Credence站在门边,没说话也没动,就盯着脚底的地毯。 Percival Graves正抓紧处理最后的两份文书工作。他也没说话,整个办公室里只回荡着羽毛笔在纸上沙沙的书写声。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他放下了笔,将几张文档归拢在一起,手一挥,纸张们顺着桌子旁的一个奇怪的管道争先恐后地溜走了。Credence偷偷瞄到了这一幕,惊异地挑了挑眉毛。原来传说中邪恶的巫师们是这样传递文件的么,看起来……挺有趣的。 Graves从宽大的办公椅上站起来,习惯性地抬手理了理衬衫袖口。他在室内脱掉了大衣,只穿着一件熨烫挺括的蓝灰色衬衫,看起来精瘦有力,甚至比Credence记忆里要显得年轻许多。 他依然没命令Credence做什么,而是一言不发地走近。Credence感觉呼吸更困难了,眼神在年长男人的领口、腰间、墙上的挂画和长绒地毯之间飘忽不定。 Graves在离他只有半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手指随意地玩弄着暗金色的蝎子形袖扣,用刻意拉长的慵懒声音慢慢地、一字一顿地念道---- “Credence Barebone.”
第二塞勒姆男孩感觉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叫出全名。他感到一阵恍惚,甚至觉得这个名字陌生到不像是在叫他。他怎么可能会被这个美好到想哭的声音认认真真地念出名字呢? Percival Graves现在倒是心情不错。文书工作终于做完了,他终于腾出了足够长的时间和这个男孩儿相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内心竟然隐隐期待着这次会面,还特意排出了自己繁忙的行程,只是为了见一个下属带过来的反巫师组织头目领养的小孩。 也许,是因为上星期发生的意外事件…… Graves在内心警告了自己一声。这里是办公室,你是因为公事而找到这个男孩的,不要多想,Percival Graves。
他低头看着身前的男孩。没有上次下雨天那么狼狈,看起来心情好像也不错,左顾右盼的,像是个被迫呆在狮子领地的黑麋鹿。 Graves抬手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肩膀。“Come on,到椅子上坐着,我有事要问你。“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后面,重新摆出了几张空白的文档和羽毛笔,看起来完全公事公办,他现在完全是一个严肃沉稳的安全部长了。 Credence反而觉得这样的男人看起来更好相处。毕竟,他对于Graves莫名展露的示好和亲近一直抱有隐隐的疑虑。从他的言谈举止、衣物和办公室的装饰和Tina对他的态度来看,Percival Graves就算在巫师世界,也是个位高权重的人。他没理由对一个身份卑微的人类男孩表现太多的善意,更何况他的妈妈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反巫师组织头目,整天嚷嚷着消灭邪恶的巫师和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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